我現在給你們外表的印象是帶眼鏡吧,其實我視力正常,帶的都是平光鏡。
迷上眼鏡,大概是小學六年級開始,把別人不要的眼鏡拆下鏡片,然後帶上,小學同學都以為我傻了。到後來,大約中二左右,父親在我嚷著之下帶了我去驗眼,視光師說我有遠視及散光,我第一副眼鏡就是那時候擁有的,黑色的金絲眼鏡。中三時候友人弄丟了我的眼鏡,換了一副,銀色的金絲鏡,在中五會考時又遺失了。不久後又配了一副,琥珀紋的膠框眼鏡,我一直保存到現在,已有十多年歷史。
那時候,我並不是每天都帶眼鏡的,多數是在應付考試或想沉默的時候,我才帶上。以前我帶著眼鏡時總有一個心態,帶著的時候總是留了力,到要發揮全力,我就會除下眼鏡。或許是看卡通片太多吧,但這樣子維持了一段很長的時間。
中五後有一段時間沒有帶眼鏡,或許我總覺得,帶著眼鏡的我其實總隱藏著一定事情,那時候在教會的團契中火熱,覺得身邊的都是好弟兄姊妹、好前輩,我總以真面目示人。那段日子,我知道是我年青時的一個重要時間,沒有那段歲月,或許我不會形成現在兩極的性格。
要說自己的性格,其實可以用矛盾去形容,我有時簡單,有時複雜,有時特別,有時普通。將近三十歲之時遇上一個稱自己為「簡特複普的女孩」的女生,是她教曉我要接受自己的多種個性,包括矛盾的本質,我才欣然接受自己矛盾兩極的性格。但我和她的故事,又是後話。
或許我帶眼鏡也是本身矛盾性格的一種體現,我樂天,我積極,我自信,但我卻會想到最壞處,會陰沉得一言不發,亦很自卑。所以我帶眼鏡,總是保留著一點,變得客套,變得拘謹。你未必知道我除下眼鏡後會是如何親切,也未必懂我有小孩子的一面。
讓我重拾眼鏡的,大約是2007-08年左右,源於一套日本電視劇集,叫《特命系長.只野仁》,以下是電影版的連結,不過要日本國內才可觀看。
我很喜歡這套電視劇,惹笑、懸疑、奇神、耍帥於一身,飾演男主角只野仁的高橋克典更是「佬味」盡現。大白天是被別人白眼的垃圾職員,到晚上變成身手不凡又英俊的特別調查員,這種設定本身就很有趣,對於複雜的我更是正中要害。只野仁白天帶著黑色粗框眼鏡的造型正是我重新帶上眼鏡的原案,自此後,我便經常帶著眼鏡。
眼鏡對於從事記者工作的時候有一定的作用,由於不時要出外採訪,見陌生人多,我的眼睛其實有一點凶的,帶上眼鏡後就親和多了。自那時候帶眼鏡開始,我就一直常備至今,除了本來的黑色粗框,到現在很多款式也有,有幼身的,有方的,有圓的,看見喜歡的就買,而且多在日本網站買回來。現在眼鏡已變成了襯衣,唯一不變的,就是很少人看到我除下眼鏡的樣子,或許我該說,我藏在眼鏡背後的性格。
或許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面具,對不同的人,總有不同的面口,投身社會久了,倒是要學會一招半式。朋友們常說我是個不懂說謊的人,但最危險是喜怒哀樂都放到臉上去,容易被人看穿。從前我很討厭這樣子,但吃虧多了,真的不得不學習保護自己,但我不要虛偽的強顏歡笑,唯有收藏起一部份的自己於眼鏡之後,看上去呆一點、蠢一點,也不是壞事。所以我多在工作上帶著眼鏡,展露是簡單的一面,因為複雜的另一個我並不需要在工作層面上讓別人看到。不是說我對人帶著面具便是假,我只等待那些能叫我除下眼鏡的真心朋友;我還是那個待人以誠的我。但讓脫下那面具之前,請預備接受矛盾的我,就是那簡單又複雜,特別又普通的我,還有我的喜怒哀樂,我的恩怨情愁。
除下眼鏡,環望四週,到最後發現,原來能接受完全的我的人,已沒有多少。或許大部份人只能接受好的東西,所以我還是帶上這面具,好讓自己不會太孤獨。漸漸,面具變成了我的面孔,我怕有一天我會忘了我原本的臉了。